2025年09月13日09:08 2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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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,
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。
春風吹遍了坦平的原野,
群山結成了堅固的圍屏。
啊,延安!
暮色四合,延安城的燈火漸次亮了起來。我靜候在延河橋邊,與眾多游客一起凝望對岸的寶塔山,等待寶塔山山體燈光表演。雖然已觀賞過多次,但每每途經此地,我仍會不由自主地駐足凝望。
傍晚時分,寶塔山山體迸發出璀璨的光芒,紅色經典歌曲《延安頌》那渾厚的旋律自山谷間涌來,延安崢嶸歲月裡重要的歷史事件與景觀被不斷地投射到山體上,引發了游客們的陣陣驚嘆。“幾回回夢裡回延安,雙手摟定寶塔山。千聲萬聲呼喚你,母親延安就在這裡!”當這些熾熱的詩句被光鐫刻進山體褶皺,這座沐浴過烽火的寶塔驟然化作通明火炬。光的漣漪在夜色中層層蕩開,將游客們的瞳孔點燃,讓那些穿越時空的呼喚,最終在千萬人顫動的胸膛裡找到永久的回聲。
1937年,19歲的莫耶從上海輾轉奔赴延安的時候,或許未曾料想自己的作品會成為這片黃土地的永恆回響。莫耶曾在《滿懷深情憶延安》一文中動情回憶在延安生活的激情歲月,是延安哺育了她的成長,她也曾看過夕陽下傾斜的塔影與延河上浮動的粼粼月光……這讓筆者一下子想起在延安度過的童年,那時奶奶家住在延安城大東門,推開窗,寶塔與圓月交相輝映,成為我記憶中最鮮亮的一抹詩意。
1935年10月,中央紅軍長征到達陝北。1937年1月中共中央進駐延安后,延安成為革命聖地。1937年7月,全民族抗戰爆發后,延安作為中共中央所在地,像磁鐵一樣吸引全國各地的熱血青年和抗戰勇士。《延安頌》的詞作者莫耶與曲作者鄭律成,是成千上萬奔赴延安熱血青年中的代表。莫耶原名陳淑媛,於1937年10月隨救亡演劇第五隊來到延安。到延安后,陳淑媛取中國古代名劍“莫邪”的同音,正式改名為“莫耶”,她想化身為刺向敵人心臟的利劍,表明抗戰到底的決心。
在延安期間,莫耶先是進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。1938年3月,結束抗大學習后,她又進入魯迅藝術學院戲劇系學習,后轉入文學系。學習期間,莫耶是位活躍的文學青年,積極向報刊投稿,宣傳延安的新生活與新氣象。鄭律成是一名朝鮮籍文藝青年。1937年10月,他懷著滿腔的抗日熱情,背著小提琴和曼陀林奔赴延安,先后進入陝北公學與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學習。
《延安頌》的誕生,是莫耶在延安熱土上情感的自然綻放,是革命理想與個人詩情碰撞出的精神火花。1938年的某個春日,莫耶站在延安的晨光裡,望著戰友們的背影融進黃土高原的溝壑。他們的口號與歌聲在塬上回蕩,像一粒粒火種,落進了莫耶的心中。莫耶仿佛觸摸到這座古城澎湃的脈動。當鄭律成邀請她為自己新作的曲子創作歌詞時,她毫不猶豫地應允了。
鄭律成在《歌唱革命》一文中寫道:“我日夜琢磨著,想寫一支這樣的歌:它應當是優美的、戰斗的、激昂的,以它來歌頌延安。因為歌頌延安,就是歌頌革命,雖然當時我沒有專門學過作曲,但革命的激情促使我拿起筆,寫了《延安頌》的音樂主題,並請魯迅藝術學院文學系的莫耶同志寫了歌詞……”
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寶塔,清澈的延河在歡樂地歌唱,接著月亮也從東方升起……這一切清麗感人的景色,在莫耶心中形成一幅光輝燦爛的畫面。她急急抽出筆來,把滿腔的激情和感受傾瀉在小本子上。莫耶把歌詞寫好,加上題目《歌唱延安》,交給了鄭律成。
不久后的一個晚會上,由號稱“延安夜鶯”的魯藝音樂系聲樂教員唐榮枚首唱了《歌唱延安》,鄭律成用曼陀林為她伴奏。那深情優美、輝煌壯麗的歌聲,打動了在場所有觀眾,也給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留下了深刻印象。這首歌曲首次演出后,中共中央宣傳部征得莫耶同意,建議改名為《延安頌》。
這首唱出抗戰青年共同心聲的歌曲,吸引著更多的青年奔赴延安,投身抗日戰場。在延安的學習與鍛煉中,莫耶與鄭律成逐漸成長為堅定的革命文藝戰士。他們以文藝為武器,為人民而歌,為抗戰吶喊。這一時期,他們創作了大量激昂奮進、廣為傳頌的優秀作品,鼓舞了無數軍民斗志。隨著《延安頌》被不斷傳唱,它也成為一個時代的標志和象征。新中國成立后,《延安頌》被《南島風雲》《椰林曲》《永不消逝的電波》等多部電影以及眾多電視劇用作背景歌曲。
燈光漸熄,寶塔山周邊恢復了寧靜。在這個春風沉醉的夜晚,我沿著延河漫步,遠方若有若無的旋律再次乘著晚風而來:
啊,延安!
你這庄嚴雄偉的城牆,
筑成堅固的抗戰的陣線,
你的名字將萬古流芳,
在歷史上燦爛輝煌!
延河在月色中流淌,波光裡仿佛浮動著1938年春天的氣息。那一刻,我感知到了時光賦予這首歌的力量——曾在20世紀30年代燃燒在寶塔山頂的理想之光,已化作萬家燈火,延河水將“萬古流芳”“燦爛輝煌”的壯闊回響傳送向遠方。
啊,永遠的延安,永遠的《延安頌》……
來源:中國軍網-解放軍報 作者:梁 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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